在我们有些人的传统印象中亚洲人是黄种人、欧洲人是白人、非洲人是黑人,而美洲人则是世界各地移民的混血后代。不过这其实是一种大致的划分方法,事实上并不是所有亚洲人都是黄种人,而欧洲人同样也并非全都是白人,同样非洲人也不一定就全都是黑人。在世界各大洲中欧洲的人种差异性是相对较小的:高鼻子、卷头发的高加索人种(白色人种)在欧洲占据着绝对的主流地位。
亚洲在人种构成方面就有比欧洲大得多的差异性:中国、朝鲜、韩国、日本以及东南亚国家绝大多数人口属于蒙古利亚人种(黄色人种);西亚地区的阿拉伯人、波斯人、土耳其人属于高加索人种(白色人种);生活在中国新疆以及邻近的中亚地区的维吾尔、哈萨克、乌兹别克等民族属于白种人与黄种人之间的混合型;南亚的印度、巴基斯坦、斯里兰卡等国还生活着大约2.17亿达罗毗荼人。
相比之下非洲的人种结构比欧洲略微复杂,但又没亚洲那么大的差异性:埃及、利比亚、突尼斯、阿尔及利亚、摩洛哥等北非地中海国家和欧洲一样以白色人种为主,而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则被称为“黑非洲”。事实上在古代北非同欧洲、亚洲的地缘联系远比同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更为密切,因为在那个年代要穿越撒哈拉沙漠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面积与美国的国土面积大致相当的撒哈拉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沙漠:东起红海,西至大西洋,南达萨赫勒。撒哈拉沙漠的长度高达5000多公里、宽度也有1800公里。在当时的条件下要穿越如此浩瀚无垠的沙漠是相当困难的。这点我们可以用玄奘西行求法时穿越沙漠的经历进行对比:玄奘曾穿越过位于罗布泊和玉门关之间八百余里的莫贺延碛。那里死寂一片,“上无飞鸟,下无走兽”。
小说《西游记》里收沙僧的流沙河——“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就是据此想象生发而出。孤身行走在沙漠中的玄奘眼前不断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他看见无数妖魔鬼怪袭来,一会儿又见一支军队,还有随风飘扬的旌旗。今天我们知道这就是海市蜃楼。 白天沙漠中的热风,裹挟着黄沙,闷热难耐;黑夜中的莫贺延碛,只有死人的白骨闪烁着磷光。
玄奘要穿越八百余里的莫贺延碛都如此艰难,而穿越撒哈拉沙漠至少需要跨过1800公里(3600里)的距离,事实上直到公元11世纪从北非前往的加纳阿拉伯商队仍常在沙漠中神秘消失,而在此之前撒哈拉沙漠几乎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在古代的交通条件下要穿越撒哈拉沙漠很不现实,如果要绕过撒哈拉沙漠就只有通过走海运了,可这在航海技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同样是不现实的。
相比之下从北非到欧洲尽管也需要跨越地中海,然而地中海作为被欧、亚、非三大洲环抱的内海是相对风平浪静的。跨越地中海的难度远远低于穿越撒哈拉沙漠,也低于穿越大西洋或红海。处于陆地环抱中的地中海上的风暴不像辽阔的大西洋中的风暴那样凶猛,而那些穿越地中海的人们可以在几乎始终能看到陆地的情况下航行到地中海沿岸的所有国家。
在古代北非同欧洲、亚洲的地缘联系远比同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更为密切:古埃及人与亚洲的波斯人、欧洲的希腊人的交流远比同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黑人要多得多;北非古国迦太基曾与古罗马先后爆发过三次布匿战争;在罗马帝国时代几乎整个北非都处于罗马人的统治之下......事实上位于北非的埃及就更多是以一个中东和地中海国家(而非一个非洲国家)的形象出现在人类历史舞台。
古埃及文明和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古印度文明、华夏文明并称四大古文明:早在公元前3200年左右有着”蝎子王“之称的美尼斯就开创了埃及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王朝。古埃及和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联系渠道就只有尼罗河河道这一个,但北部落差的限制使尼罗河河道在一段连接区瀑布丛生,最终成为了无法航行的航道。古埃及壁画中的黑人主要是在南部边境与努比亚王国的战争中俘获的。
除此之外黑人始终无法大规模地进入到埃及地区。在第十八王朝时期古埃及文明发展到了鼎盛阶段:第十八王朝的图特摩斯三世法老被誉为”古埃及的拿破仑“——他将埃及的版图向北推进至叙利亚的卡赫莫什,向南推进到尼罗河第四瀑布,与此同时他还开拓了埃及的远洋贸易。此后第十九王朝仍大体维系着埃及的强盛,然而自第二十王朝起埃及就不可逆转地走向衰落。
古埃及衰落后利比亚人、努比亚人、波斯人、马其顿人、罗马人相继征服过埃及。这些征服者中除了努比亚人有一定的黑人血统之外其余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白人,而努比亚人对古埃及的统治只维持了半个世纪左右,所以根本就不可能在人种上同化埃及人。从公元前525年埃及开始被印欧人种的波斯帝国统治,公元前332年埃及被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所征服。
从公元前30年起罗马帝国统治埃及长达四百余年。公元395年罗马帝国正式分裂为东、西两部分,埃及隶属于东罗马帝国。由于这一时期中东兴起了波斯萨珊王朝,于是埃及成为了东罗马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帝国争夺的重点地区。正当东罗马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帝国大打出手之际阿拉伯半岛上游牧的贝都因人异军突起将两大帝国都打翻在地。公元7世纪中期阿拉伯人从拜占庭帝国手中夺取了埃及。
此后埃及就逐渐阿拉伯化:今天的埃及主要是由阿拉伯人和科普特人两大民族构成的。占埃及总人口的85%以上的阿拉伯人是埃及的主体民族,以致于埃及的正式全称为阿拉伯埃及共和国。不过如今埃及的阿拉伯人究竟是阿拉伯化的古埃及后裔,还是从西亚迁徙来的阿拉伯人的后代呢?这实际上已无法考证了,只能说今天绝大多数埃及人使用阿拉伯语、信奉伊斯兰教,他们的心理认同自己是阿拉伯人。
至于今天的埃及人在血统上是不是建造金字塔的古埃及人的直系后裔已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了。至于科普特人是阿拉伯人占领埃及后皈依了伊斯兰教的埃及阿拉伯人对那些仍在使用古代埃及语的土著基督教居民的称呼,时至今日他们依然坚信自己是古埃及人的直系后裔。其实在埃及这块土地上各种民族来了又走,如今的埃及人恐怕是混合了古埃及人、波斯人、希腊马其顿人、古罗马人、阿拉伯人、突厥人各种基因了吧。
在埃及漫长的历史岁月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和各种白人打交道:波斯人、希腊马其顿人、古罗马人、阿拉伯人......埃及在古代同南部非洲黑人的交集仅限于同努比亚王国,而努比亚王国的文明程度其实是远远低于古埃及的。事实上人类的古文明集中诞生于亚欧大陆和北非:华夏文明、古印度文明、古埃及文明、古希腊文明、古罗马文明都位于亚欧大陆和北非。
相比之下南部非洲的文明要落后许多:秦始皇统一中国时古埃及文明已相当繁荣,而这时的南部非洲地区分布着众多的原始部落,唯一过渡到较为成熟的国家形态也就只有努比亚王国。即使是努比亚这个南部非洲文明程度最高的王国在整个古典时代都是埃及人的学徒:他们亦步亦趋地模仿着埃及人的文明,甚至在军事上也如此,所以努比亚人并没征服乃至同化埃及的能力。
古埃及同努比亚的战争绝大多数都是以胜利告终的,所以古埃及的壁画中也就出现了黑人俘虏的形象,但这些人显然不可能从人种上同化埃及人。即使在后来埃及衰落之后努比亚一度征服过埃及,然而仅仅只维持了半个世纪的统治就又被赶走,而要在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在人种上同化埃及人是不可能的。如今的埃及除了南部靠近撒哈拉沙漠的地区有少部分黑人之外绝大多数人口以“混血白”为主。